消防车、救护车、警车以及人群,将周轩宇家所在的那栋楼下围得水泄不通。
“大家再往后走走,不要靠那么近,很危险。”
警察劝导人群往远离楼房的方向移动,而这些人,为了获得看热闹最佳的位置,而不停往前拥挤。在楼底入口,消防员疏散着从楼内跑出的人员。甚至有些人需要消防员扶着出来,一走出安全的地方,医护人员就上前去接过他们,将他们带到救护车上进行医疗处理。
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,有人看着消防员或救护人员的动作,但大部分人还是抬起头对着高处的楼层指指点点,相互讨论。
“我刚买菜回来,就听见了嘭的一声,好像整个地面都抖了起来。”一个手上提着装满各种蔬菜肉类的中年妇女说道。
“你是没看到那个样子啊,嘭的一声之后,哇,东西都从那层楼里面飞出来了,给我吓死了。然后里面就开始呼呼的往外冒黑烟。”另一个中年妇女搭腔道。
“是啊是啊,吓死人喽!哎,王阿姨,那是谁的家呀?”
“好像是十二层,不认识。”
“我听说是一个高中生的小孩住在那里,家里人都不在。”
人群中杂七杂八地讨论着或真或假的消息。
十二层……高中生……家里人不在……
关键信息让周轩宇的心提了起来。
他抬头看向了一层明显是遭难过后的楼层。那里现在已经不再往外冒烟了,但是已然消失的阳台与周围被熏黑的墙壁证明着那层楼曾经的遭遇。由下数上去,刚好十二层。
周轩宇注视着那层楼数秒,低下头,朝着警车所在的方向前进。
“小孩,别再往前走了,很危险。”靠近警车,一个年轻警察拦住了他前进的步伐。
靠近了一点,周轩宇看到了楼底下的绿化上散落着些木头以及些不明的物体,它们共同的特点是上面都被熏黑了且支零破碎的。
“警官,我叫周轩宇。”周轩宇看着劝导自己后退的警察。
“周轩宇……你是谁也不好使,都说了前面危险……”
“小李。”一个年纪更大一些,目光如炬的警官走了过来,拍了拍年轻警官的肩膀。
“张队,这小孩他……”
“我知道他是谁。”
年轻的警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“周同学,跟我来这边再聊吧。”姓张的警官示意周轩宇向远离人群的地方走。
周轩宇点了点头,随后跟着张警官走到了一辆警车旁,这辆警车停在了远离看热闹人群的所在。
“她们是……”停下后,张警官转身向周轩宇,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他的两旁。
周轩宇也左右看了看,是敖云渲和敖蕤。
“她们……”
“我住在轩宇楼上。”
“……我住在他隔壁。”
“我明白了……”张警官点了点头,“……刚才就是我给你打的电话。”
“所以那真的是我家……”
“很遗憾,我们经调查后发现,发生爆炸的确实就是你家。”
周轩宇瞪大了双眼,瞳孔颤抖着,双唇登时煞白,脚上晃晃悠悠的,勉强才能撑住不立即倒下。
周轩宇双唇颤抖了一会儿,才缓缓发出了走音的声音问道:“可……可是为什么?”
“消防人员初步调查的结果是煤气泄漏,然后不明原因点燃了煤气,最终发生了爆炸。”
周轩宇用力晃了晃脑袋:“不可能,我每天早上都是检查了好几遍才出门的。而且中午我也在学校里不回来。”
“具体的,就得看进一步的调查了。不过周同学,你也可以再想想出门前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事情,说出来,或许能给调查提供一些思路。”
周轩宇垂着脑袋,开始回想自己从起床到出门后的所有动作。他确实开过火做早餐,但如他自己所说,每天出门前他即使没有开过火,也会重点检查煤气是不是关好了,才出的门。所以煤气泄漏导致爆炸,这在他看来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家里的事情没有头绪,他的思绪偶然间跳到了学校发生的事情上面去。有时候就是这样,明明在仔细想事情,无关的事情总是会不合时宜地跳出来。
无关的事情……
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背包中的那三张威胁信。
然而,看似无关的事情,或许是灵光一闪。
难道……
周轩宇卸下自己的背包,拉开了最大的那个格子。
“轩宇。”一旁传来敖云渲告诫的声音。
他顿了顿,但最终还是从包中拿出了那三张威胁信。
“警官,这……”
周轩宇将威胁信交到张警官的面前。张警官一直注视着他举动,就在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,他双眼的眼皮突然开始上下打架,肩上失去力量,整个人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前倒。周轩宇急忙扶住了张警官。
“警官,你怎么了?”
张警官完全没有反应。他已经完全合上了双眼,鼻中是安稳的呼吸声。
睡得很沉。
“张队。”刚好又一个警察经过,见到周轩宇托着不省人事的张警官,立马快步跑了过来。
“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他问。
“不知道,张警官他突然就昏倒了。”
那个警察接过张警官,看了一眼周轩宇:“你们先站在这里,哪都别乱走。”
说着他便背着昏迷的张警官赶往了不远处的一辆救护车。
等警察远去后,周轩宇看向了敖云渲:“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
“轩宇,我什么都没有做。”
“怎么可——”
“是我做的。”
周轩宇立马转向另一边的敖蕤。只见她正一副理直气壮,你奈我何的气势挺直着身子。
“你——”
“没错。”她的傲然不改。
“你做了什么?!”
“就是让他睡一会儿,好阻止你的荒唐举动。”
“——我,我荒唐,你才荒唐吧?!”
“我听说你还把那张纸给过你们班主任看,要是当时我也在场,肯定也会让他昏迷。”
“都是你做的?”周轩宇张大双眼,瞪视着敖蕤,眼神中充满质问。
“你别误会,我才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。做这种事情,还不如直接让你把东西交出来。”
“那你这几天偷偷摸摸的样子算什么?”
敖蕤傲然的眼神一瞬间崩溃,但很快恢复,身上那股傲慢的气势一直没有消失。
“我那是在等你不再装疯卖傻。”
“你不承认,无所谓,反正我会查出来的。”
“查?你怎么查,依靠人类的警察?”敖蕤冷哼,脸缓缓转过来正对周轩宇,用轻蔑的眼神与之对视,“你是不是该问问自己,人类的警察在这种情况是不是真的有用?”
周轩宇默然不语。
“这件事情,不应该让更多的人类知道。那群藏头露尾的家伙已经够麻烦了。”敖蕤的脸再次向一旁偏去,向周轩宇展示她那半张不屑的脸,“姓周的,识相的话,就快点停下你的装疯卖傻,认真去面对现状。
“我说了,这跟我没有关系……”
“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。
“你可以把自己说这句话说给毁掉你家的人听,看他们会不会相信?”
“你果然知道些什么!”
“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。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,你家可不是什么煤气泄露爆炸。至少,不只是那么简单。”敖蕤露出嘲讽笑容,“不信你可以问一下你身后面的那个敖云渲,她肯定会很高兴跟你说清楚她所知道的东西。”
周轩宇神色一变,转身看向了敖云渲。
“轩宇,她说的没错,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“到底什么没有那么简单?!”
“今天晚上,我会让你告诉你的,轩宇。”
周轩宇注视着她,她脸上是淡淡的微笑,微笑中透着善意与关怀。
过了两秒,他低下头,看向了自己手上的那三张威胁信。
他彻底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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